落幕
张仪死了,你庆幸楚王的贤明
某天,在郢都驿馆遇见屈原时,他正对着《九歌》竹简长吁短叹。这位左徒大人的广袖上沾着墨痕,腰间玉佩系着百姓献的艾草,见你时眼睛一亮:“早闻先生在秦破合纵如烹小鲜,可愿与某共商楚国变法?”
你望着他发间未褪的孝麻,想起他刚葬了因私囤粮被斩的族叔——这楚国的潭水,比咸阳的权谋更浑浊。
那日你随屈原入殿,楚王这次答应了你们的请求,变法图强。
变法诏书颁布那日,你站在章华台看着竹简上的朱砂字。屈原攥着《宪令》的手在发抖,墨迹洇开成小片红海:“今日便废了世卿世禄,明日就开阡陌垦荒田!”
你按住他的手腕,指腹蹭过他掌间的茧——那是写《离骚》时磨出的痕。远处传来靳尚的咳嗽声,他扶着廊柱假笑:“两位大人好大的火气,可要尝尝寡人新得的齐国蜜橘?”
你和屈原决定除掉靳尚,你们重新调查卫贤的死,找到了大量靳尚通敌卖国,贪污受贿的证据。
楚王大怒,下令收押靳尚。
此时靳尚正在郑袖宫中。
靳尚被拖出殿时,踢翻了郑袖的妆奁。你望着满地滚落的秦国香粉,想起屈原昨夜在兰台说的话:“楚之病,非猛药不能治。”此刻你摸向腰间重新系上的相印,金属凉意渗进掌心——这枚楚国令尹之印,终于不再沾着靳尚的油腥。
暮春时节你与屈原登郢都大狱,看新铸的刑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他指着墙上新刻的《明法七章》,竹冠上的流苏扫过“贪墨者死”四字:“今日斩了靳尚三族,明日便可开仓放粮赈济云梦泽。”
你望着他眼底的火光,忽然想起在秦国时,张仪总笑他“书生误国”——可此刻这书生的笔,分明比你的剑更锋利。
秋风掠过巫峡时,你收到秦国新相的密信。竹简上“轸兄无恙”四字力透纸背,竟有几分张仪的笔法。你将信投入火盆,看火星溅在案头的《垦田图》上——楚国的新苗正在取代贵族的私田,就像你当年在秦国用郡县制取代分封。屈原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稻香,他腰间的玉佩换成了百姓送的木刻耕牛:“陈兄,今岁云梦泽的稻穗,比靳尚家的金条还沉。”
你望着窗外明月,想起张仪头颅落地那日,你曾在他耳畔说:“你的舌头能搅乱天下,我的剑却能重整山河。”此刻剑柄在握,剑鞘上的“轸”字被磨得发亮——这柄斩过靳尚的剑,终将在楚国的沃土上,刻下比纵横更长久的印记。